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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 樓夢裡的林黛玉,體弱多病,多愁善感,自憐自嘆,刻薄小心眼。但是卻是紅樓夢裡最幽默、說話最機智的人,她的話裡處處藏著諷刺、挖苦、刻薄人的意思,有時 還得轉個彎想一想才知道她在諷刺人。或許王熙鳳很會說笑話,但那是搞笑,就像現在的搞笑藝人,以說笑話、說學逗唱取勝。但是林黛玉的幽默又是另一種。
  但 是以現在的眼光來看,林黛玉卻是個幽默感十足,反應快愛挖苦人嘲諷人,他的幽默比較像是脫口秀,像美國那些知名的脫口秀藝人一樣,身邊的日常生活瑣事隨口 都可以拿來取笑編成笑話,如果林黛玉活在今日絕對可以自己主持一個脫口秀節目,可以媲美羅西歐唐諾,或者稍微瘦一點的愛倫狄珍妮斯。

究竟林黛玉說了什麼有趣的話呢?以林黛玉的小心眼,她的刻薄話可說是隨口就說出,當然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基本了禮數都知道,在誰面前可以說這些刻薄話, 在哪些人面前又不能說,她可以謹守分寸的。如果是在禁得起開玩笑的人和場合中,她可說是十足的脫口秀主持人一樣,不斷開玩笑搞熱場子。例如在紅樓夢第四十 二回,惜春因為賈母交代要她畫大觀園的圖,因此暫時要告假退出詩社,眾人商量要給她多少假。

 

李紈道:「我請你們大家商議,給他多少日子的假?我給了他一個月的假,他嫌少,你們怎麼說?」黛玉道:「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就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的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著顏色,又要——」剛說到這裡,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著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眾人聽了,都拍手笑個不住。寶釵笑道:「有趣!最妙落後一句是‘慢慢的畫’。他可不畫去,怎麼就有了呢?所 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趣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沒什麼,回想卻有滋味。我倒笑的動不得了。」惜春道:「都是寶姐姐贊的他越發逞強, 這會子又拿我取笑兒。」黛玉忙拉他笑道:「我且問你,還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眾人都畫在上頭呢?」惜春道:「原是只畫這園子。昨兒老太太又說:『單 畫園子,成了房樣子了。』叫連人都畫上,就像行樂圖兒才好。我又不會這工細樓臺,又不會畫人物,又不好駁回,正為這個為難呢。」黛玉道:「人物還容易,你 草蟲兒上不能。」李紈道:「你又說不通的話了。這上頭那裡又用草蟲兒呢?或者翎毛倒要點綴一兩樣。」黛玉笑道:「別的草蟲兒罷了,昨兒的『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呢?」眾人聽了,都笑起來。黛玉一面笑的兩隻手捧著胸口,一面說道:「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了名字,就叫做《攜蝗大嚼圖》。」眾人聽了,越發哄然大笑的前仰後合。

 

 這裡所說得「母蝗蟲」所指的就是劉姥姥,劉姥姥因為鄉下人第一次到大富人家的豪華園子吃喝玩樂有意無意的鬧些笑話,取樂大家。從頭到尾都被林黛玉刻薄取笑。

另外,惜春因為作畫的材料器具不足,薛寶釵便列了一張該備齊的工具材料讓人去置辦:

寶 釵說道:「頭號排筆四支,二號排筆四支,三號排筆四支,大染四支,中染四支,小染四支,大南蟹爪 十支,小蟹爪十支,鬚眉十支,大箸色二十支,小箸色二十支,開面十支,柳條二十支,箭頭朱四兩,南赭四兩,石黃四兩,石黃四兩,石青四兩,三綠四兩,管黃 四兩,廣花八兩,蛤粉四匣,胭脂十片,大赤飛金二百帖,青金二百帖,廣勻膠四兩,淨礬四兩——礬絹的膠礬在外。別管他們,你只把絹交出去叫他們礬去。這些顏色咱們淘澄飛跌著,又頑了,又使了——包 你一輩子都夠使了。再要頂細絹籮四個,粗絹籮四個,擔筆四支,大小乳缽四個,大粗碗二十個,五寸粗碟十個,三寸 白碟二十個,風爐兩個。沙鍋大小四個,新磁罐二口,新水桶四隻,一尺長白布口袋四條,浮炭二十斤,柳木炭一斤,三屜木箱一個,實地紗一丈,生薑二兩,醬半 斤。」黛玉忙道:「鐵鍋一口,鍋鏟一個。」寶釵道:「這作什麼?」黛玉笑道:「你生薑和醬這些作料,我替你要鐵鍋來,好炒顏色吃的。」眾人都笑起來。寶釵笑道:「你那裡知道?那粗色碟子,保不住不上火烤。不拿生薑汁子和醬預先抹在底子上烤過了,一經了火,是要炸的。」眾人聽說,都道:「原來如此。」

    黛玉又看了一回單子,笑著拉探春悄悄的道:「你瞧瞧,畫個畫兒,又要這些水缸、箱子來了。想必他糊塗了,把他的嫁妝單子也寫上了。」探春「哎」了一聲,笑個不住,說道:「寶姐姐,你還不擰他的嘴?你問問他編排你的話。」寶釵道:「不用問,狗嘴裡還有象牙不成?」

 在這年輕一輩的齊聚的場合中,林黛玉充分地帶動了現場氣氛,讓場面顯得非常的high,整個就是一綜藝節目的橋段。生不逢時,如在今日,誰說黛玉不會是另個一小S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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